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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履祥編)《資治通鑑前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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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三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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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6 00:16:2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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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履祥編)《資治通鑑前編》
卷二
有虞氏帝舜
《舜典》“粤若稽古帝舜,曰重華協於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聞,乃命以位”。放勲以成功言,重華即重放勲之華也。協於帝則自欽明,而下皆與帝堯協矣。然聖德則一,而資質功力氣象自各不同,故又以“濬哲”以下形容之。“光被”至“時雍”,君道也。“玄德”至“弗迷”,臣道也。伏生以《舜典》合於《堯典》,“欽哉”以下,即受之以“慎徽五典”。孔安國《古文尚書》復出此篇,《古文》孝平時始列學官,尋以亂廢,終漢世不列學官。東晉會稽内史梅賾始上其書而缺《舜典》,學者以今文補之,起自“慎徽五典”。齊建武中吳人姚方興上孔傳《舜典》多“曰若稽古”以下二十八字,未幾,方興以罪誅,人無信者。江陵版蕩,其文北入中原,北方學者咸信之,隋開皇中得為全書。子王子曰:史官本為虞作《典》,推及堯爾,蓋舜之功即堯之功,故係之曰《堯典》。《孟子》曰:《堯典》曰“二十有八載,放勲乃徂落”,今皆載於《舜典》,有以證孟子所讀《堯典》未嘗分也。孔壁之分,以册書舒卷之長分之,無他義也。自蕭齊姚方興以二十八字加於“慎徽五典”之上,然後《典》分為二,勢不得合矣。且“玄德”二字,六經無此語,此莊、老之言,晉、宋所尚,愚知其非本語。履祥按:“重華”見於《楚辭》,“玄德”見於《淮南子》,則此二十字《虞書》當已有之,非至宋齊間方作此附會也。今存之,以俟來哲。
丙戌元載,月正元日,格於文祖,咨二十有二人。《書》曰:“月正元日,舜格於文祖”。蘇氏曰:舜終告攝此,告即位也。
“詢於四嶽,闢四門,明四目,逹四聰”。四嶽,累朝元老,其職周知四方,故首詢之。闢四門者,來四方之賢;明四目者,察四方之事;逹四聰者,通四方之言,皆四嶽職也。吕氏曰:舜繼堯法度章禮,樂著而又野無遺賢。嘉言罔伏,舜至此復詢闢明逹,何哉?天子初政如日之升,方積隂之後,日之初升,則固光明精彩矣;若常晴之後,日之朝升,其光明精彩亦自若也。舜之繼堯,其常晴之出日與?愚謂天下之大,一日照察之不及,則一日有所遺,是以聖人常慮其不及也,况當初政之日乎?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惇德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牧,養也。毎州以諸侯之長為牧,専任養民之事。諸侯固各牧其民,然或各私其國,曲防遏糴,州牧所以通濟之也,故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惟時言民食不可後時也。養民者,視年之上下而為之備,視地之豐耗而為之通,周知民之貧困孤寡者而為之恤,不使民食之後時也。崇厚道德,信任元善,畏難任佞,牧率諸侯者,意尚如此,則當時治體風俗可知矣。十二州,冀、豫為中,餘州皆外邊,四裔蠻夷率服,蓋推言其效也。
“舜曰:咨!四嶽”。特書舜曰,則此前稱帝者,堯也,以後稱帝者舜也。
“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舜前以百揆攝政,至是即位而别命百揆焉。庸,民功,謂愛民之功也。載,事也;亮,明也;采,亦事也,即熙載也。“惠”如“愛民則惠”之惠,即奮庸也。二《典》之“疇”“能”,謂誰言有能奮起民功而明帝堯之事者,使宅百揆,以亮相吾之事,與吾之仁其誰乎?
“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平水土者司空之職,惟時則指百揆之職。朱子曰:帝咨禹使仍作司空而兼行百揆之事,録其舊績而勉其新功也。以司空兼百揆,如周以六卿兼三公,後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亦此類也。
“禹拜稽首,讓於稷、契暨臯陶。帝曰:俞,汝往哉!帝曰:棄!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穀”。棄之為稷久矣,帝始即位因其職而申命之也。《舜典》凡不咨而命命而不讓者,皆因其職而申命之也。阻飢謂或阻於飢,時者不失農時也。古者聖人以時教民稼穡,常有再登三登之積,不使之阻於饑也。
“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寛”。《孟子》曰: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勲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孟子》所載,初命契之詞也。《書》則因其職而申命之也。
“帝曰:臯陶!蠻夷猾夏,寇賊姦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朱子曰:夏明而大也,中國文明之地,故曰華夏。刼人曰寇,殺人曰賊,在外曰姦,在内曰宄。士,理官也。服,服其罪也。三就,孔氏以為大罪於原野,大夫於朝,士於市,不知何據。竊恐惟大辟棄之於市,宫辟則下蠶室,餘刑亦就屏處,蓋非死刑不欲使風中其瘡,誤而至死,聖人之仁也。五流,五等象刑之當宥者也。五宅三居者,流雖有五而宅之,但為三等之居也。孔氏以為大罪居於四裔,次則九州之外,次則千里之外,雖亦未見其所據,大槩當畧近之。此亦因禹之讓而申命之。前后稷養之,司徒教之,其不化者,則有士師之刑。猾,亂也。謂蠻夷之氣習,汙染華夏,於是有寇賊姦宄也。臯陶為士舊矣,至此聖人又制為三就三居之等。惟明克允,蓋折獄不明,豈能當其罪而服人心,此最聖人之要。舊説二十二人不言兵政,蓋總臯陶掌刑之職,故蠻夷猾夏苗頑不率,帝舜皆以委臯陶。古者封建之世亦無大夷狄,聖人在上亦無大征伐,故外以蠻夷委州牧,内以委刑官。所謂大刑,用甲兵也,兵藏於田,賊徒衆掌於司徒,戎器制於共工,馬政兼於朕虞,則兵政無專官自不廢事。
“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於殳斨暨伯與。帝曰:俞,往哉!汝諧”。此教民利器,用為國除器械也。所謂審曲面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者也。凡百工之事,共工主之。凡言汝諧者,謂能調和其徒屬也。朱子曰:若順其理而治之也。《曲禮》六工有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周禮》有攻木之工、攻金之工、攻皮之工、設色之工、刮摩之工、摶埴之工,皆是也。帝問誰能順治於百工之事者,垂,臣名,有巧思。莊子曰“儷工垂之”,即指此也。共工,官名,共,供也,言供其事也。殳斨、伯與,二臣名。往哉汝諧,言汝往和其職,不聽其讓也。《路史》曰:殳,國名,伯陵之子所封,其後有殳斨,又作朱戕。
“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於朱、虎、熊、羆。帝曰:俞,往哉!汝諧。”此虞衡之職,各順動植飛走之性而封植繁毓之,取之以時,用之以節,使材木不可勝用,鳥獸魚鼈不可勝食,馬畜繁息,澤及萬物者也。朱子曰:上下,山林澤藪也。虞,掌山澤之官。《周禮》分為虞、衡,屬於夏官。朱、虎、熊、羆,四臣名也。高辛氏之子有曰仲虎、仲熊,意以獸為名者,亦以其能服是獸而得名歟?《史記》謂朱虎熊羆為伯益之佐,前殳斨伯與當亦為垂之佐也。
“帝曰:咨!四嶽,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於夔、龍。帝曰:俞,往欽哉!”朱子曰:典,主也。三禮,祀天神享人鬼祭地祇之禮也。伯夷,臣名,姜姓。秩,叙也。宗,祖廟也。秩宗主叙次百神之官,而專以秩宗名之者,蓋以宗廟為主也。《周禮》亦謂之宗伯,而都家皆有宗人之官以掌祭祀之事,亦此意也。夙,早。寅,敬畏也。直者,心無私曲之謂。人能敬以直内,不使少有私曲,則其心潔清而無物慾之汚,可以交於神明矣。夔、龍,二臣名。按周太史曰:姜伯夷之後也。《史記》叙齊世家繫出四嶽,及其叙十一國則又曰伯夷之後,周封於齊,豈伯夷四嶽之子與?若是,則嶽為能内舉矣。夫禮樂之本,同體異用,伯夷遜於夔、龍,則夔亦固可掌禮矣,而謂其逹於樂不逹於禮,是豈夫子之言哉?
“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胄子者,自天子以至於士之長子也,是皆將繼其父以有天下國家職位之責者,故教之尤專。古之教者,非有簡編文字之多也,而必以樂。蓋簡編文字者聞見之粗,而樂者轉移氣質之妙也。所以消融其查滓,滌蕩其血氣,而涵暢乎中和者,其妙機在乎是也。今之教者,皆其粗而已矣。故程子曰:古之成材也易,今之成材也難。
“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此教胄子之目也。人之氣稟不同,故其性質有異,非數端所能盡者。胄子生長富貴之家,其性氣惟是數端,為多也。直而使之温,寛而使之栗,所以濟其偏也;剛而使之無虗,簡而使之無傲,所以防其過也。然臯陶九德之目,亦自是數端而細推之。
“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此典樂之目也。天理流行,具於人心感而為詩者,無非天理之真機也。而况聖人在上,治化清明,則人心感而為詩者,此固和氣之所發也。聖人以其足以暢和氣感人心,存啓發騐政化格人神,於是採而播之樂。夫其有詩也,則必有聲音唱詠以歌之歌,所以詠其言也;夫其有歌也,則必有清濁高下以節之五聲,所以依其永也。律吕者,又清濁高下之度,所以協其清濁高下,而被之八音者也。然既依諸聲,則字有其節,而可以協諸律吕;既協諸律吕,則聲有度,而可以諧之八音,音有其譜,則可以成其韻調也。此作樂之原也。
“帝曰:龍!朕堲讒説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堲,疾之也。殄,絶也。讒邪之説,使人昧於所聞,是絶人為善之行也。一曰殄者過絶之行,《中庸》所謂行怪者也。震驚朕師者,謂其駭衆亂羣也。邪説之行,其勢起於民情之不逹,政化之不明,故俗移於下而上不知,令出於上而下不聞,此讒説之所以行也。納言,所以伸民言而觀民風也。出納朕命惟允,所以審君言而播民教也,此道化所以通於民,民心所以化於上,而邪説所以不行也。夫邪説詖行,古今要不能無顧,唐、虞之時風俗醇厚,政化修明,一有讒説殄行之興,則衆以為駭,上以為疾,而觀民風修教化,所以邪説者不得作。後世上無教下無學,邪説詖行肆然行於其間,民皆安之,而上之人又或從而助之,此所以莫之禁也。噫!其來久矣。《書》稱“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又曰“工以納言,時而颺之”,然則納言、典樂二職,固相闗也。此夔、龍所以並命,與後世出納之司則有之,納言則非矣。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欽之一辭,堯、舜之心法,前後所以相傳,君臣所以相警也。推此一語,二十二人之命,雖人各有一職,職各有所重,而欽之一辭,實總而終之,無此心則職荒矣。
禹、臯陶相與陳謨。古者聖人,君臣以有天下為重事,不以位為樂。方帝堯在上而舜登庸,詢事攷言,既而堯老舜攝,舜順堯於上而酌行於下,二聖人在上,禹、臯未必有言也。至是堯崩天下歸舜,而舜既為天子矣,一聖人在上,故禹、臯始相與陳謨以輔成之。故《史記》曰:臯陶作士以理民,帝舜朝禹、伯夷、臯陶相與語帝前,臯陶述其謀曰云云,而帝又命禹曰汝亦昌言。履祥按:伯夷當作伯益。蓋《禹謨》所載克艱之説,而帝舜謂惟帝時克,伯益亦復陳帝堯之德而又有儆戒之謨,禹曰帝慎乃在位,有天其申命之説,而帝又有臣鄰之咨,有作股肱耳目之咨,是皆舜始為天子,君臣相警之辭。故今繫《臯陶謨》、《益稷》之篇於初年之下,若《禹謨》則附格汝禹之年。其實《舜典》為經,而三謨乃其傳,善觀《書》者,亦當以《謨》附《典》而觀之。
《臯陶謨》“粤若稽古,臯陶曰:允迪厥德,謨明弼諧。禹曰:俞,如何?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勵翼,邇可逺在兹。禹拜昌言,曰:俞”。允迪厥德,勉君也。謨明弼諧,勉臣也。有允迪厥德之君,則有謨明弼諧之臣。古人言行無二致,臯陶以此二語為平日立言之首,蓋其所允蹈之者,故臯陶之首,《史記》不假他語以贊臯,而以此二語之謨為首。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允迪厥德之事也。庶明勵翼,謨明弼諧之義也。自“謹厥身修”以至“邇可逺在兹”,即大學之道也。凡臯陶之言,體用具備,品節詳明,簡而盡,詳而粹,前古以來,未有若此篇者。其萬古立言之法,與後世稱臯陶者,獨以《謨》名,信乎不可及矣。
“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此推明為治之綱要在此二者,而知人所以安民也。終篇發明,皆知人安民之目。
“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哲、惠二字,古者聖仁之異稱。哲者聖之資,惠者仁之功也。帝堯也言二事,雖帝堯亦未易盡,使二事而易盡,何以有工、兠、三苗之慮哉?唐、虞君臣皆自以為不足,故其言如此。
“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載采采。”此以下言知人也,言人之德見於行者其凡有九,而論其人之有德者,固當歴述其於九德之行,有幾事實也。
“禹曰:何?臯陶曰:寬而栗,柔而立,願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撫於五辰,庶績其凝。”此知人之目也。以此九者定有德之名,其别凡十有八字,而合為九德者。自寛以至彊九者,其氣質之性也;自栗以至義九者,其變化進修之學也。有上九者而無下九者以濟之,是氣稟之偏,非所以為德之中也。寛者多不堅密,是弛也,故寛而栗則為德。柔者多不能卓立,是弱也,故柔而立則為德。愿,謹愿也,愿者多同流合汚而不莊,是鄉愿也,故愿而恭則為德。治亂曰亂,謂有治亂解分之材也,能此者多恃材而易忽,故亂而敬則為德。擾者馴熟而易耎,故擾而毅則為德。直者徑行而易訐,故直而温則為德。簡易者多不修亷隅,故以簡而廉為德。剛者多無止蓄,故以剛而塞為德。一曰,塞,實也,實則非素厲也,塞,《古文》作寨。強者恃勇而不審,宜故以強而義為德。有常者,謂有是德而能持久者也。若今日寛栗而後日不然,一事強毅而他事不爾,則不常易變,不足為成德也。故雖有是九德,必能有常,則始足為有德之人,用之則得矣。小人勉強於一時,亦似有德,然未幾而變,用之豈可保其福哉?凡是九德也,得其三而用之,則有家之事振舉矣;得其六而用之,則一國之事精明矣。至於翕受敷施,盡得而用之,則職無不修,治無不舉,而材成輔相之事無不成矣。蓋以得人多寡,為治道小大之差也。日宣,“日”嚴疑作“曰”。
“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此章又自君心推之,以結知人之本,而起安民之端也。天下之治,雖散於條目顯設之間,實在於戒謹恐懼之本,無是心則雖有政不行焉。此臯陶警切之意,聖賢論治之本也。
“天敘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同寅協恭和衷哉!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此安民之目也。天叙者,天理自然之倫叙也。其典,則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五典也。勅則正之,惇則厚之也。民德之不厚,以五典之未正,正五典所以厚之也。天秩者,天理自然之品節也。其禮,吉、凶、軍、賓、嘉之五禮也。自則自我制之,庸則自我用之也。禮之不行,以制之非出於上也。故自我制之,所以庸之也。同寅者,即典禮以同人心之寅,協人心之恭,和人心之衷,均有以全其降衷之初也。舊説君臣,則文意似不相入。安民者,先之以五典之教以導之,繼之以五禮之制以齊之,則斯民莫不安行乎天理之中矣。全此者為德於是乎有賞,悖是者為罪,於是乎有刑政,事則因刑賞而舉,凡治民之事者言之也。典禮賞刑,安民之綱目,始終本末備於此矣,此固聖賢之所謂安天者與?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達於上下,敬哉有土!”聰明,聽其言視事行也;明威,監其德禍其淫也,《尚書》古文“威”皆作“畏”。此節言天心由於民,而民心不可欺,有民者不可以不敬。前章言知人之目,而以人之代天終之;後章言安民之目,而以天之自民終之,警戒之意深矣。
“臯陶曰:朕言惠可厎行?禹曰:俞!乃言厎可績。臯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贊贊襄哉!”臯陶之陳謨悉矣。其切於悟主也,故終之曰朕言惠可底行,欲人不以為空言而必行之也。其切於自反也,故又繼之曰予未有知思,曰贊贊襄哉,欲己不為空言而輔行之也。
《益稷》:“帝曰:來!禹汝亦昌言”。帝以臯陶既陳知人安民之謨,因呼禹使亦陳其昌言。伏生今文《益稷》合於《臯陶謨》,篇末文勢相接,《史記》亦同。
“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臯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乘四載。”蔡氏《書集傳》曰:四載,水乘舟,陸乘車,泥乘輴,山乘樏也。輴,《史記》作橇,《漢書》作毳,以板為之,其狀如箕,擿行泥上。樏,《史記》作橋,《漢書》作梮,以鐵為之,其形如錐,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蓋禹治水之時,乘此四載以跋履山川、踐行險阻者也。
“隨山刊木,暨益奏庶鮮食。予決九川,距四海,浚畎澮距川。”此井地之原也。蔡氏曰:一畝之間廣尺深尺曰畎,一同之間廣二尋深二仞曰澮,畎澮之間有遂、有溝、有洫,皆通田間。水道以小注大,言畎澮而不及遂溝洫者,舉小大以包其餘也。先決九川之水使各通於海,次濬畎澮之水使各通於川也。
“暨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粒,萬邦作乂。”隨山刋木之初,益焚山澤,為民奏魚獸之食,此其初,救民之權宜也。決川濬畎之際,稷降播種,為民舉艱鮮之食,此其中,民食之兼舉也。至於懋遷有無之後,穀粟通行而烝民皆乃粒之食,此其未,民食之皆足也。古者民食素備,雖有九年之水民無菜色,然自鯀九載之後,水患既久,五穀不登,民食竭矣。聖人所以為通濟之術如此。
“臯陶曰:俞!師汝昌言。”禹自叙其功云爾,臯陶俞之可矣,而復曰師之何也,蓋禹所言者孜孜之實,天下事功未有不自艱難辛苦孜孜而後能成之者,此真實用功之語,所以為可師與?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止者,静也,謂未動之時也。安,猶保養也。幾,事端之微也。康,安静而不為也。大抵君心當静止無為之時,必安静以存養之,惟當察其幾微之端,亦惟當守其康靖無為之規,其為之輔弼者,亦於此時而常致其忠直之益,必如是而後可以善其動,動而愜乎人心之同。然而其心明白無瑕,天命自與之悠久矣。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帝深感弼直之辭,而又反覆嘆咏以相資也。鄰,即四鄰,詳見下文。
“禹曰:俞!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爲。”左右有民,導之也。明倫齊禮,所以扶持人心之中也。宣力四方者,安之也,興利除害所以維持天下之勢也。
“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彜、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於五色,作服,汝明。”蔡氏曰: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則上衣下裳之制,創自黄帝而成於堯、舜也。日月星辰取其照臨,山取其鎮,龍取其變,華蟲雉取其文。會,繪也,六者繪之於衣。宗彜,虎蜼,取其孝;藻,水草,取其潔;火取其明;粉米,白米,取其養;黼,若斧形,取其斷;黻,為兩己相背,取其辨。絺,紩也,紩以為繡也,六者繡之於裳。所謂十二章也。采者青黄赤白黒也,色者言施之於繒帛也,繪於衣,繡於裳,皆雜施五采以為五色也。汝明者,汝當明其尊卑之差等也。衣服繪畫之末,聖人顧重之,與左右宣力四方並言之,何也?此制禮之凖也。龜山楊氏曰:衣服所以章有德,五服五章,或加非所稱,不明孰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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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6 00:16:48 | 只看该作者
“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五言者,言之比於五聲有清濁高下之節者,所謂詩也。納之者,采詩以知民俗。出之者,播之於樂以感人心也。凡人情之感動,為風土之歌謡,於是有詩焉。古有采詩之官,采其詩以律吕,諧其聲被之於金、石、絲、竹、匏、土、革、木而謂之樂,因其聲音之和平怨怒,而後其政化之得失民俗之所感者,可知也,此其所謂納五言者也。擇其所感者,正其所道者,雅其聲安以平其樂,淡以和者用之鄉人邦國,使里巷之間皆弦歌之音,聽之者莫不淡且和焉。淡財欲心平和則躁心釋,優柔平中德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此所謂出五言者也。“汝明”以上,聖人之制禮也;“汝聽”以上,聖人之作樂也。禮莫先於服章之等,故以作服為重;樂本出於言志之詩,故以五言為主。( n: X8 ?! `7 T2 ~: V" C0 x
“予違,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欽四鄰!”漢伏生曰:古者天子必有四鄰,前曰凝,後曰丞,左曰輔,右曰弼,天子中立而聽朝,則四聖維之,是以慮無失計,舉無過事,故《書》曰欽四鄰,此之謂也。履祥按:《書》有四鄰,而《文王世子》亦有設四輔及三公之言,四輔即四鄰也,三公者天子師之而不敢臣者也。四輔者,豈天子鄰之而不敢臣者,故謂之鄰與?& r. U7 E0 O& i$ W" ~
“庶頑讒說,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有虞之盛,聖人屢以讒説為憂,既堲之,又朴以教刑。蓋太平之世,後生小子乃逸乃諺既誕,雖士大夫或不免。後世風流清談,文詞放言,皆此類也。惟聖人則知生於其心,播於其口,必亂於其政,故獨憂之,而亦以命禹。侯,射侯也,明教之也。庶頑讒説,教之而以射侯為先,不其迂乎?蓋古者世簡風質,非有文字之繁,古之教人者其義理寓於禮制,猶今之教人者其義理寓於方册也,故古之教者以射侯,猶今之教人者以書册也。夫射者,體欲其比於禮,節欲其比於樂,正其心而後可中多也,此射之為教所以先也。納言,即所納之五言,時而颺之,則播之樂以出之,所以教也。射,禮也;納言,樂也;書識格庸,政也;撻記否威,刑也。禮樂刑政,聖人所以同民心也。百揆之職,無所不總,聞六律五聲所以命夔者也,化庶頑讒説所以命龍者也,禮所以命秩宗,刑所以命臯陶者也,而皆以命禹,相職無所不統,所以總其綱維而經緯之者與?
; m8 D: h# B# b6 ]; f“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惟帝時舉。敷納以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誰敢不讓,敢不敬應?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俞哉”者,與《春秋傳》公曰“諾哉”意同,口然而心不然之辭。黎獻,民民之責者也。敷納,下陳而上納也。明庶,明其衆庶也。禹俞舜之命,而又有所言,謂化頑讒者,以明明德於天下為本,以舉賢才為先,以攷功實為務,則誰敢不讓,敢不敬應,而為此傲放縱誕之讒説哉?不如是,則頑讒之風浸淫於士大夫,而敷同日奏罔功矣。- f* W3 ]8 L4 A( F$ {8 n# G# C7 l
“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頟頟,罔水行舟。朋淫於家,用殄厥世。”讒説之興,本於遨遊之習,而人君身心,又臣民政化之本,一或以太平自縱,則風化之壞端自是始,故禹勉舜以明德為本,又舉丹朱以傲德為戒。舜與朱,聖狂相逺,然其幾本一間耳。禹蓋用功於自治,故言之懇切如此頟頟不休。息貎,所謂凶人為不善,亦惟日不足也。$ t6 L; u  o0 B. `5 g9 j
“予創若時,娶於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塗山,在今濠州。《吕氏春秋》曰:禹娶塗山氏女,不以私害公,自辛至甲,四日,復往冶水。履祥按:禹娶塗山與生啓,亦皆治水八年間事,前後非一時,新婚四日而不留,是禹不暇顧其妻也,生啓呱呱而不入,是禹不暇顧其子也,禹自言不暇顧其妻子耳。而或者之説,多妄矣。
; [7 u( n3 {6 \# G" C9 M, C+ Z“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州十有二師”。孔氏曰:治洪水一州用三萬庸。《大傳》曰:古者,處師八家而為鄰,三鄰而為朋,三朋而為里,五里而為邑,十邑而為都,十都而為師,州有十二師焉。鄭氏曰:州凡四十三萬二千家,此蓋虞、夏之數也。蔡氏曰:十二師者,毎州立卜二諸侯以為之師,使之相牧,以糾羣后也。履祥按:以下文攷之,蔡氏之説為正,《禮記》所謂三十國之正,《傳》所謂為諸侯師,蓋此名猶存爾。* ^/ Q* Q& Q+ i7 I
“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九州之外,迫於四海,毎方各建五人,以為之長而統率之也。聖人經理之制,其詳内畧外者如此。謂十二師五長,内外各迪有功,而獨苗頑不即工,則苗之頑又有大於庶頑者,庶頑之讒轉移之機尚在我,苗頑之頑為中國患,而轉移之機有未易致力者,故禹尤以苗頑為警也。
' F' R9 v8 _+ B' }“帝曰:迪朕德,時乃功,惟敘。臯陶方祗厥敘,方施象刑,惟明。”禹迪德,臯陶刑,帝舜化苗之機,在此二者,故兼以命禹、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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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載攷績(發例於此,後不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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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4 p: o- T$ z& W( g- [* F五載箾韶樂成
  \% a" d9 _6 v$ D8 E) v4 Y) o《書》曰:“夔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攷來格,虞賓在位,群后德讓。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鳳皇來儀。”蔡氏曰:戞擊,攷擊也。鳴球,玉罄名也。搏,彈;拊,循也。樂之始作,升歌於堂上,則堂上之樂,惟取其聲之輕清者與人聲相比,故曰以詠,蓋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合詠歌之聲也。虞賓,丹朱也。丹朱在位與助祭,羣后以德相讓,則人無不和,可知矣。下堂下之樂管,猶《周禮》所謂孤竹之管、孫竹之管、隂竹之管也。鼗鼓,如鼓而小,有柄,持而搖之,則旁耳自擊。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二尺八寸,中有椎柄,連底撞之令左右擊。敔,狀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籈櫟之籈,長一尺,以木為之,始作則擊柷以合之,將終則櫟敔以止之,蓋節樂之器也。笙,以匏為之,列管匏中,又施簧於管端。鏞,大鐘也。鐘與歌相應者曰頌鐘,頌或謂之鏞。大射禮,樂人宿縣,西階之西頌磬之南。頌鐘即鏞鐘也。上言以詠,此言以間相對而言,蓋與詠歌迭奏也。蹌蹌,行動貌,言樂音不獨感神人,至於鳥獸無知,亦且相率而舞蹌蹌然也。簫,《古文》作箾,舞者所執之物。《説文》云:樂名《箾韶》,蓋舜樂之總名。今文作簫,故先儒誤以簫管釋之。九成者,樂之九成也,功以九叙,故樂以《九成》。鳳凰,羽族之靈。來儀,來舞而有容儀也。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堂上之樂也;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堂下之樂也。樂之作也,依上下而遞奏,間合而後曲成。祖攷尊神故言於堂上之樂,鳥獸微物故言於堂下之樂,《九成》致鳳,尊異靈瑞,故别言之也。“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蘷論《韶》樂之所感備矣,又申言之,以明《韶》之所以感也。《韶》之所以感,有非樂正之所能與者,此夔所以深嘆之。鳥獸蹌蹌在衆樂備作之後,鳳凰來儀在《簫韶》九成之餘,而此云擊石拊石,即百獸率舞,何也?《韶》樂以球為主,絲、竹、革、匏、金、木皆次之。夔為樂正,實掌鳴球,而羣工以次舉之也,故夔自言予擊石拊石而已。而百獸自率舞,庶尹自允諧,是則非予之所能知者,是必有妙於聲音之間者矣。蓋推本帝舜之德也,千載之下《韶》有存焉者矣,而不聞有來儀率舞之盛者,蓋人亡政息,音存而操變矣。《虞書》傳曰:“維五祀,定鐘石,論人聲,乃及鳥獸,咸變於前”。鄭氏曰:鳥獸率舞,故更著四時,推六律六吕。“詢十有二變而道弘廣”。鄭氏曰:詢,均也。“五作十道,孝力為右”。鄭氏曰:五,作五教也;十道,謂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者也。“秋養耆老而春食餔子,乃勃然招樂興於大鹿之野”。鄭氏曰:興,成也。樂以致天神、出地祇、假人鬼,為成也。《樂記》曰: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風》,夔始作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榖時熟然後賞之以樂。《漢志》曰:帝舜命夔曰“汝典樂教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味言,聲依咏,律和聲,八音克諧”。又以外賞諸侯,故聞其音而德和,省其詩而志正,論其數而法立。是以薦之郊廟則鬼神饗,作之朝廷則羣臣和,立之學官則萬民協聽者,無不虛己竦神,説而承流,是以海内徧知,上德被服,其風光輝,日新化上,遷善而不知所以然,至於萬物不夭夭,地順而嘉應降。《家語》曰:舜彈五弦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L" x7 c, f3 ]

, h2 L7 h2 M1 H$ [( K* n六載巡狩
# w' t) e- g1 Y9 F3 O  G2 B《書大傳》曰:“五載一巡狩,羣后德讓,貢正聲而九族具成。”鄭氏曰:族,當為奏,言諸侯貢其正聲,而天子九奏之樂乃具成也。“雖禽獸之聲猶悉闗於律”。鄭氏曰:闗,猶入也。“樂者,人性之所自有也。故聖王巡十有二州,觀其風俗,習其性情,因論十有二俗”。鄭氏曰:今《詩·國風》是也。“定以六律五聲八音七始,著其素”。鄭氏曰:五聲,宫、商、角、徴、羽也;八音,鐘、鼓、笙、磬、塤、箎、柷敔、琴也;七始,黄鐘、太簇、大吕、南吕、姑洗、應鐘、蕤賓也。歌聲不應此則去之,素,猶始也。履祥按:此採詩作樂之始也。“族以為八,此八伯之事也”。鄭氏曰:簇,猶聚也。樂音衆多,聚之以為八也。“分定於五,此五嶽之事也”。五,謂塤在北方,鼓在東方之屬,五音天音也,八聲天化也,七始天綂也。鄭氏曰:天所以理隂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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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C4 p& w' A/ n七載作《大唐》之歌6 W& ?% y; B  r) |7 U
《書大傳》曰:“執事還歸二年,言䜎然,作《大唐》之歌”。鄭氏曰:䜎,猶灼也。《大唐》之歌,歌美堯之禪也。# o$ }. q+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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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載,三攷,黜陟幽明,庶績咸熙,分北三苗% N$ @7 X! n: G: Y# i
《書》曰:“三載攷績,三攷,黜陟幽明,庶績咸熙,分北三苗”。唐孔氏曰:攷績法明,人皆自勵,故得衆功皆廣也。分比三苗,即黜幽之事,故於攷績之下,言其流之分謂别之,云比者言相背,舜之黜陟善惡,明也。《古史》曰:三載攷績,三攷黜陟幽明,庶績咸熙,惟三苗之遺民為惡不悛,乃復分北處之,以散其衆。分北之者,分其民順化者與違命者,猶後世部分夷狄為生户熟户也。+ y+ O' N. j: |* D' t$ P5 d
履祥按:有苗始末,説者不同。愚嘗綜其實,《書》之所稱於前曰三苗,於後曰有苗,曰苗民,《書》有異辭,則事有不同矣。蓋其始部落不一,總謂三苗,説見《堯紀》。當堯之時,竄三苗於三危,罪其渠魁也。當堯之時,分北三苗,則削其地,分其民,别有部落,離其黨類,於以黜陟,亦以銷其勢也。至其後徂征之時,止曰有苗,曰苗民,而不復曰三苗云者,蓋已竄之後,既分之餘,存者特其一種耳。説者又謂分北之政,在舜季年來格之後,故係之《舜典》之末,是又不然。夫《舜典》之事,初年之事也。古者無事之世,帝王有作其規模設施皆於其初年,自是守之而天下治,雖其間隨時消息,蓋無幾也。舜自初年即政,分命羣賢,三攷黜陟,庶績咸熙,獨三苗以罪分北,則自餘無事可知矣。故終之以陟方,而餘不屢書焉。且於《典》曰“庶績咸熙分北三苗”,於《謨》曰“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則分北之事為三攷黜幽之典,在衆功咸熙之後,無疑也,非季年之事也。且季年之事莫大於禪禹,而《典》不書,徂征亦不書,何獨於分苗而特書之,然則《典》之所書,止其初年之大政,所以權輿五十年之治者也。若征苗之事,則薦禹之餘,如舜巡狩四嶽、肇州、四罪之政,不繫之堯而係之舜者也,不然來格之後,彼既服矣,又從而分北之。所謂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而謂聖人為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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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四載帝作歌
0 O7 f+ i' h: k; t“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臯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帝拜曰:俞,往欽哉!”蔡氏曰:勅,戒勅;幾,事之微;惟時者,無時而不戒勅也;惟幾者,無事而不戒勅也。蓋天命無常,理亂安危相為倚伏,頃刻謹畏之不存則怠荒之所自起,毫髮幾微之不察則禍患之所自生,不可不戒也。此舜將欲作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股肱,臣也;元首,君也。人臣樂於趨事赴功,則人若之治為之興起,而百官之功皆廣也。拜手稽首者,首至手又至地也。大言而疾,曰颺;率,總率也。言人君當總率羣臣以起事功,又必謹其所守之法度。屢,數也,興事而數攷其成,則有課功覈實之效,而無誕謾欺蔽之失。兩言欽哉者,興事攷成,二者皆所當深敬而不可忽也,此臯陶將欲賡歌而先述其所以歌之意也。賡,績;載,成也。叢脞,煩碎也。言君明則臣良而衆事皆安,所以勸之也;君行臣職煩琐細碎,則臣下懈怠不肯任事,而萬事墮廢,所以戒之也。舜作歌而責難於臣,臯陶賡歌而責難於君,君臣之相責難者如此,有虞之治兹所以為不可及也與?《虞夏傳》曰:惟十有四祀,帝乃雍而歌者,重篇於時俊乂,百工相利而歌《卿雲》。鄭氏曰:卿,當為慶。《天文志》曰“若烟非烟,若雲非雲,郁郁紛紛,蕭索輪囷,是為慶雲”,此和氣也。帝乃偶之曰:卿雲爛兮,禮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八伯咸進,稽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帝乃載歌,旋持衡。+ U3 I! \0 a) A, s& ]
履祥按:十有四載,《傳》叙其君臣之歌盛矣,然莫大於勑天之歌,而不言何也?所謂雍而歌者重篇,必有所歌之篇,所謂帝乃載歌,必有載歌之語。意者,明良之歌其在此時與?今繫之此年,而以《傳》附之。2 P5 s) n  K6 M" F8 ~7 g9 ^

0 q$ A) L: A* {8 N: w& A0 A  v十有五載帝載歌
6 E" K5 B. s: ?《虞夏傳》曰:維十有五祀,祀者,貮尸。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順經,萬姓允誠。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賢聖,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精華以竭,褰裳去之。於是乃八風修通,卿雲叢聚,蟠龍賁信於其藏,蛟魚踴躍於其淵,玄龞咸出其穴。此歌《汲冢竹書》亦有之,然誤在伊尹祀桐宫之下。攷其辭,非商歌也。豈説經者以伊尹祠先王,有古夏先后鳥獸魚龞咸若之訓,故以係之與?鄭康成以為帝舜之歌,《宋書·符瑞志》亦謂:當是時,景星出房,慶雲興,帝乃載歌,其辭若此,是必它有攷矣。然愚玩其辭與其事,似為登歌,祀堯之詩,不可攷矣。今俱存之以俟知者。子王子曰:《宋書》《慶雲》之歌,恐皆後人所託,似不類《賡歌》氣象,豈有重華君臣觀此雲瑞而動色作歌以慶之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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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有六載,九叙惟歌
. N$ h/ X, ~% J8 l《虞夏傳》曰:維十有四祀云云還歸,二年。鄭氏曰:明十五年。愚按:當作十六年,而“廟中茍有歌,大化大訓,六府九原而夏道興”,“原”,當作“叙”。
6 \3 ?$ z! Z$ Q$ _# w8 J. B; m履祥按:此九功之歌也。大訓大化,其三事之歌與九功之歌舊矣。禹言於帝,比音而樂之,以勸其民,使之不倦,至是而歌之廟也。其後禹有天下,蓋常用之。後世守之,以為禹樂。《騷》所謂啓九辯與九歌是也。《周官》“九德之歌九韶之舞以享人鬼”,蓋兼用虞、夏之樂。而説者以九歌為《韶》樂,誤矣。朱子曰:《九歌》,禹樂也,所謂九德之歌也;《九韶》,舜樂也,所謂《九韶》之舞是也。瞽矇掌九德之歌,比於六詩,意其辭議矣。至戰國時,《騷》亦屢言之,豈及見其遺音耶?後世不傳,惜哉!8 N. @) y7 {8 r3 G" L

) p/ |' z2 Y3 F: D丁巳,三十有二載,帝命禹總師。# k5 B$ n5 l2 H% f( s
據張氏《紀年》,丁巳,書薦禹於天,此三十二載也。而《書》曰“朕宅帝位三十三載”,則自喪畢之年通數也。
/ m  I: I9 ]/ A3 L“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於四海,祗承於帝。”朱子曰:文命敷於四海,即《禹貢》所謂“東漸西被朔南,暨聲教訖於四海”者也。史臣言禹既已布其文教於四海矣,於是陳其謨以敬承於舜,如下文所云也。文命,《史記》以為禹名。蘇氏曰:以文命為禹名,則敷於四海者,為何事耶?
5 x  D1 K- T$ f“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德。”朱子曰:“曰”已下,即禹祗承於帝之言也。孔子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即此意也。敏,速也。禹言君而不敢易其為君之道,臣而不敢易其為臣之職,夙夜祗懼,各務盡其所當為者,則其政事乃能修治而無邪慝,下民自然觀感速化於善而不容己矣。3 p  G  [. F) J' z0 m# G1 l
“帝曰:俞!允若茲,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寧。稽於衆,舍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窮,惟帝時克。”朱子曰:舜然禹之言,以為信能如此,則必有以廣延衆論悉致羣賢,而天下之民咸被其澤,無不得其所矣。然非忘私順理愛民好士之至,無以及此,而惟堯能之非常人所及也。蓋為謙辭以對,而不敢自謂其必能,舜之克艱於此亦可見矣。無告,指民;困窮,指士。程子曰:舍己從人最為難事,己者我之所有,雖痛舍之,猶懼守己者固,從人者輕也。9 W" {  |! X5 `9 R7 m, l3 |* E) L
“益曰:都,帝德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爲天下君。”朱子曰:廣者大而無外運者,行而不息,大而能運,則變化不測,故自其大而化之而言則謂之聖,自其聖而不可知而言則謂之神,自其威之可畏而言則謂之武,自其經緯政化而言則謂之文。堯之初起不見於經傳,稱其自唐侯特起為帝,觀益之言,理或然也。或曰舜之所謂帝者堯也,羣臣之言帝者舜也,蓋益因舜尊堯而遂美舜之德,以勸之言,不特堯能如此,帝亦當然也。今按此説固為有理,但此語接連上句“惟帝時克”之下,未應遽舍堯而譽舜,又徒極稱其美而不見勸勉規戒之意。唐、虞之際,未遽有此諛佞之風也,依舊説贊堯為是。此舜初年之謨,所謂帝者,皆述堯也。! ^" K2 i% p( Z0 k5 {
“禹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朱子曰:惠,從順;迪,道也;逆,反道也。惠迪從逆,猶曰順善從惡也。禹言天道可畏,吉凶之應於善惡,猶影響之出於形聲也,以見不可不艱者,以此而終上文之意。履祥謂:舜因禹克艱之謨而論堯之克艱,益因舜論堯之辭而推堯之德業,蓋舜明堯之心而益明堯之德,禹因益言堯得天之效,而推言感格之由,則又以警舜也。; V$ X/ q+ x& b6 X5 ]% O& o$ t8 U
“益曰:吁!戒哉!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於逸,罔淫於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百志惟熙。罔違道以幹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無怠無荒,四夷來王。”無虞,可慮之時也,無虞之時,法度易弛逸樂易過,故戒之也。疑謀勿成,謂謀之未決者未可行,凡事必已審決而後行也。百志惟熙,謂心之應事皆明而無所累也。益之言罔者五,勿者三,無者二,皆儆戒之目也。失度逸樂,戒其修諸身者也。賢邪謀疑,戒其施諸朝廷者也。違道從欲,戒其施於百姓者也。無怠無荒四夷來王,戒其不倦以終之,雖逹之夷狄可也。干百姓譽與咈百姓二句相反,湏是兼看,戒其干譽則或至咈民,戒其咈民則或至干譽,要在“道”“欲’二字。
, j' S4 l6 I! V: W% o/ q! j“禹曰:於!帝念哉!德惟善政,政在養民。”此總言治之本原綱領也。7 n9 E, A6 \- @+ y- ^
“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敘,九敘惟歌”。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此推言德政養民之目也。所謂六府者,府蓋官府之府,六府所以裁成天地之性,遂萬物之宜,而致天下之利者也。傳稱古者,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故有五行之官,所謂木工、火工、金工、水工、土工是也。其在唐、虞,豈非六府與?《記》、《禮》殷制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蓋本有虞氏之舊制也。土、木、水三司其名不易,司草則穀府,司貨則金府,司器則火府,鎔冶之事也。鄭氏謂在周則司土土均也,司木山虞也,司水川衡也,司草稻人也,司貨丱人也,然則其在有虞,豈非司空、朕虞、后稷、共工之職與?或九官之外,自有專司六府者與?或當時六府以事而名,不必専職,與六府各修其職矣。而政事之大有三焉,教之以正其德,通之以利其用,節之以厚其生,此三事所以同天下也,故謂之和。正德則厚典庸禮之事,如司徒敷教,伯夷降典,后夔典樂,士制百姓,皆是也。利用即同律度量衡,懋遷有無化居之事。厚生則制用均節之事,如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三年耕必餘一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荒水旱,民無菜色是也。舊説三事既指人力之為,而六府乃指五行自然之利,如此則並為九功,非類例矣。緃曰修屬人事可列為功,然修與和對耳,非正利厚二言之比也。且行有五府有六土,爰稼穡而離為二,於義不通,不若從《記》、《禮》天子六府之説,則六府以職言三事,以事言而九功之説得矣。六府之所掌,三事之所運謂之九功,皆有成績功緒謂之九叙,民樂其樂利,其利沐其化而歌其事,采而貢之,上之人比而成章,謂之九歌。九歌也者,太史公所謂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者也,蘇氏謂其辭事若《豳風》之類,其是與?
2 {" K. X- t6 W' M2 u; _$ O7 g“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自水土既平以來,六府之修,三事之和,久矣。和豫之世,人情易緩,庶事易弛,故禹於此論德政養民之事,必戒之用休,謂時戒喻之而使之休。休者,知樂業安常之為美也。必董之用威,威,《古文》作畏,謂時董督之而使之畏。畏者,知廢事失常之為惡也。必勸之以九歌,九歌者,以其昔日之歌,協之律吕,播之聲音,用之鄉人邦國,以及閭巷莫不歌之,使民樂而不忘,思而不貳,勤而不倦焉,此德政養民無窮之治也。蘇氏謂九歌若《豳風》之類,愚謂如此,則《周官》吹豳詩以樂田畯,吹豳頌以息老物,亦勸民九歌之遺意與?
& _5 \9 B/ K. j% j( N6 I3 ]“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朱子謂:舜因禹言養民之政,而推其水土之功,以美之也。  _/ V$ g: K; q' J
“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於勤。汝惟不怠,總朕師。”朱子曰:九十曰耄,百年曰期,舜至是年已九十三矣。總,率也。舜自言既老,血氣已衰,故倦於勤勞之事,汝當勉力不怠而總率我衆也,蓋命之攝位之事。堯命舜曰陟帝位,舜命禹曰總朕師者,蓋堯欲使舜真宅帝位,舜讓弗嗣,後惟居攝位,亦若是而已。
% ^4 W  k  L* u3 D“禹曰:朕德罔克,民不依。臯陶邁種德,德乃降,黎民懷之。帝念哉!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虞廷大臣德之相似者,禹、臯耳,故禹於命攝之時,所遜惟臯。禹懼帝舜惟見己之功而不見臯之為功也,故勉帝以念。念兹在兹、釋兹在兹者,謂念之也熟,則雖捨之而不可易;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者,謂言之也熟,則雖外之而不可違。禹以帝與己而不與臯,或者言念之,或遺而不見臯之功與?如見臯之為功,則自有不可捨臯而它與者。此禹必欲遜臯之辭也。一説,我舍臯陶固在臯陶,舍之不念亦在臯陶;名之於言固在臯陶,允出於心亦在臯陶,亦通,但與上、下句帝念不相應爾。
. D8 X$ p' u2 b% S6 k, L" S. g“帝曰:臯陶,惟茲臣庶,罔或幹予正。汝作士,明於五刑,以弼五教。期於予治,刑期於無刑,民協於中,時乃功,懋哉。”禹恐帝舜不念臯之功,故反覆以念功勉之,帝固未嘗不深知臯之功也,故因禹言以推明臯之功焉。大抵臯之知見密於禹,而禹之勞績著於臯,禹之功天下所共知,而臯之為功非舜、禹不知也。然帝雖不聽禹之遜,而亦不遺臯之美,雖美臯陶之功,而不為遜位之辭,觀於此,而聖人公平正大之心又可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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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8]三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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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16 00:17:08 | 只看该作者
“臯陶曰:帝德罔愆,臨下以簡,禦衆以寬;罰弗及嗣,賞延於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於民心,茲用不犯於有司。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休。”舜方推美臯陶之功,臯則歸美於帝舜之德,而帝復以美臯焉。君臣有功更相歸美,此固虞廷之盛,然君臣之體相須以成,實有不可相無者,故其成功之交相歸美也。
( J# ?, u7 o3 I8 u“帝曰: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降,《孟子》作洚。洚水者,洪水也。成允成功者,成實成之功也。朱子曰:允,信也。奏言而能踐其言,成功而能有其功。; W" K" p) G$ F/ R
“克勤於邦,克儉於家,不自滿假,惟汝賢。”上惟汝賢,美其功也;此惟汝賢,美其心也。有是心能有是功者,鮮矣;有是功而又有是心,抑尤鮮也。
+ e* {. S/ G$ `: X  G“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矜者自大,伐者加人,不矜不伐,禹之所以為大。
8 c7 l* p$ a  J' j5 y“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歷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朱子曰:歴數者,帝王相繼之次第,猶歲時氣節之先後,汝有盛德大功,固知歴數當歸於汝,汝終當升此大君之位,不可辭也。是時舜方命禹以居攝,未即天位,故以終陟言也。
9 S9 D6 }3 B- a; ^5 z# R* O%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堯之授舜曰允執其中,此授之以治天下之則也。一人之治天下,惟在於持此無過不及之則以裁天下之事,使之各得而已爾。舜之授禹也而益之以三言,而又授之執中之則也。天地一理,運而為隂陽五行之氣,其化生斯人也,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而心者,則理氣之會而知覺焉者也。人心者,知覺之生乎氣,如耳目鼻口四肢與凡攻取之欲是也;道心者,知覺之生乎理,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端蓋管乎耳目鼻口四肢者也。生乎氣者周亦理之所有而易流於欲,故危;原乎理者攝乎氣之中而不充則晦,故微。先言人心而後言道心,蓋道心之所以微,亦以人心之危有以微之也。精則察,此念之發為人心為道心也。一則守,道心之正而不貳也如此,則自吾心而逹之天下,凡所云為皆有以得其中矣,中即道之用也。朱子曰: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人欲之私矣。精則擇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斯無少間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毎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静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夫堯、舜、禹,天下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加於此哉!
7 I+ D. F3 Q# Y& `2 q“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言人之言也,無攷於實者勿聽;謀己之計也,不詢於衆者勿庸。舊說,謀亦人謀,猶史所謂以一人之言而進退之者。' _; [  ^( V# P; l: L( z: n
“可愛非君?可畏非民?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慎乃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於元龜。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龜筮協從,卜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毋!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於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
/ Y$ Q& C7 r8 O履祥按:《禮》稱有虞氏宗堯,則神宗堯廟也。古史稱舜之子孫乃更郊堯而宗舜,此説非也。當是禹郊堯而宗舜,爾三聖揖遜以天下相傳,祀以為宗,以有天下之大統也。自夏后氏子孫繼世以有天下,商、周征伐以有天下,固異於是,而諸儒之説亦始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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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 W$ O! E+ N3 ~帝命禹叙洪範九疇
9 S( G* y& _: t: ], X& }3 [. z“箕子曰:我聞在昔,鯀堙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彜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彜倫攸敘。”朱子曰:此讀也,全讀則是以一二為次第,不見洛書本文,又不見聖人法象之義,故後人至以此章總為洛書本文者,皆為句讀不明也,下皆倣此。% a0 g" ]0 ]: @2 |; c4 V9 p
“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協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征,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極。”《書大傳》曰:維王后元祀。鄭氏曰:王謂禹也,禹始居攝為君之年也。履祥按:古者數年自人君即位為元,亦有因事起年者,元年即一年首年云爾,非有它大義也。時帝舜為天子三十三年,禹攝其事,而此稱元祀者,謂攝政之一年爾。自説春秋者始以改元為莫大之事,於是後世之論膠矣。帝令大禹步於上帝,使禹推天道也。禹乃共辟厥德,受帝休令,爰用五事,建用王極。鄭氏曰:初禹治水,得神龜,負文於洛,於以盡得天人隂陽之用,至是奉帝命而陳之也。履祥按:此叙九疇也。禹始攝天下之政,故帝令其以所得洛書,推為治天下之綱目也。王、皇義通,九疇之數以皇極為中,而九疇之用以五事為始,蓋皇之建極本諸身也,故九疇以此二疇為要。然而漢伏生等傳失其真,其後遂專言灾祥休咎之證,其亦範之一用,與銖分户析各指事應,則失之拘矣。《易大傳》曰:洛出書,聖人則之。孔安國曰:洛書者,禹治水時神龜負文列於背,有數自一至九,禹遂因而第之。劉歆曰:禹治洪水,錫洛書而陳之九疇,是也。闗子明曰:洛書之文,九前、一後、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後左、六後右。朱子曰:凡數之始,一隂一陽而已矣。陽之象圓,圓者徑一而圍三;隂之象方,方者徑一而圍四。圍三者以一為一,故參其一陽而為三;圍四者以二為一,故兩其一隂而為二,是所謂參天兩地者也。三二之合則為五矣,此圖書之數,所以皆以五為中也。洛書以五奇數統四偶數而各居其所,蓋主於陽以統隂,而肇其變數之用也。一、二、七、九,各居其五象本方之外;而二、四、六、八者,各因其類以附於奇數之側。蓋正者為君,側者為臣,有條而不紊也。洛書主變故極於九,而其位與實皆奇贏而偶乏,虚其中也,然後隂陽之數均。其陽數則首北,次東,次中,次西,次南;其隂數則首西南,次東南,次西北,次東北也。合而言之,則首北,次西南,次東,次東南,次中,次西北,次西,次東北,而究於南也。其運行則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右旋一周,而土復克水也。一、六水也,二、七火也,四、九金也,三、八木也,五土也。縱横十五而七八、九六迭為消長,虚五分十,而一含九,二含八,三含七,四含六,則參伍錯綜,無適而不遇其合焉。此變化無窮,之所以為妙也。
4 o- u8 j$ C0 r  G% K  G履祥按:洛出書而禹則之叙為九疇。疇之取義有三焉。一曰並義,子王子曰:洛書河圖相表裏,故一六、二七、三八、四九皆並位,於是九疇之義相比而應。一與六相並也,係五行於一而係三德於六,以天賦之氣有生克清濁之殊,則人囿於質有剛柔善惡之異也;二與七相並也,係五事於二而係稽疑於七,見於事者有得有失,則騐於占者有吉有凶也;四與九相並也,係五紀於四而福極於九,運於天者有經緯離合之不齊,則賦於人者有五福六極之或異也;三與八相並也,係八政於三庶證於八,施於政者有善有惡,則感於天者有變有常也。二曰對義,子王子曰:一與九相對也,係五行於一福極於九,天之所賦有善惡厚薄,則人之所禀有五福六極也;二與六相對也,係五事於二三德於六,人身皆有當然之則本然之性也,剛柔善惡之不同則氣質之性也;四與八相對也,係五紀於四庶證於八,五紀者天道之常,經庶證者天道之變化也;三與七相對也,係八政於三稽疑於七,政有得有失則稽有吉有凶也。箕子所陳五事庶證相為感應,則二與八又相對取義也,四、六亦然。箕子蓋率一隅以見義也,今三縱而一衡而取義亦粲然矣。三曰次第,夫洛書之數,連比對待,縱横錯綜,然而履一則本之所以始,戴九則表之所以終,中五則上下左右錯綜四環,而樞紐幹運於中也,是亦自然之序,故聖人亦因而次第之。係五行於一,以見化生人物之始也。五行化生萬物,人得其秀最靈,而五行之在人者為五事,故五事次之於二焉。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而所以治之者,其政有八,故八政次之於三焉。人事既繁,庶政具舉,因時作事,則有天時之紀焉,故五紀次之於四。五行、五事、八政、五紀,天人之事備矣,聖人成位乎其中,立人極焉,故皇極次之於五。皇極者,固所以順五行,敬五事,出八政,贊五紀者。以一人立極為天下之標凖,其所以化民成俗因其氣習而治教之者,則有三德焉,故三德次之於六。以一人而天下之標凖攸係,至不輕也,其中否吉凶,小則質之神明,故稽疑次之於七。大則驗之於天地,而五氣四時之運其休其咎有不可掩者矣,故庶證次之於八。抑是理也,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五福六極各以類應,聖人又即以勸懲斯世焉,蓋體天治人之用盡矣,故次之於九終焉。箕子陳“洪範”,獨以次言之,蓋獨陳其辭,不可以無叙也。至於五事,敬乂哲謀聖而驗諸庶證,則於對義固舉一隅矣。或曰:河圖之位,圓圓者天也;洛書之位,方方者地也。自一而次數之,勾連錯綜以至於九,勾連錯綜者,地道之所以固也。洛書之數,其用深廣,聖人叙疇,於此未始數數言也。然後世或以推灾異,或以擬《易》占八陣太乙遁甲,下至隂陽家者流,以推八卦九宫八門黒白向背吉凶,亦各得其末流之一節與?抑天地自然之數,周乎萬物,固有所不能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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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U& {7 i* }8 O* e復九州
( W$ g) |- R9 t《經世歴》曰:禹受命於神宗,正天下水土,分九州、九山、九川、九澤。(按此年禹以十二州仍為九川,此氣数邵子係之丁巳,其必有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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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有五載咨禹征有苗% w+ Z  F5 ?* E  j. {
“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群后,誓於師曰:濟濟有衆,咸聽朕命。蠢茲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衆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勳。”世之言有苗者,多謂其負險阻抗衡中夏,若後世荆楚之為。觀舜、禹《吕刑》之辭,不過以其弗率反道賢否易置棄民虐刑耳,初不為其抗衡而征之也。於此見聖人之征伐,其究以為民耳。
' Q/ E  l- i3 |2 a“三旬,苗民逆命。”禹之徂征也,不必直擣其穴也,奉辭以臨之,警其悔悟耳。苗之逆命也,不必發兵拒守也,不從辭命未知悔悟耳。三旬而未奉令,益猶欲其久而自悟,故贊禹班師也。聖人征伐之師,於此可見矣。
% {) ]2 Y, e0 S0 b# j3 q“益贊於禹曰:惟德動天,無遠弗屆。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帝初於歴山,往於田,日號泣於旻天,於父母,負罪引慝。祗載見瞽叟,夔夔齋栗,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茲有苗。”苗民之逆命也,非舜、禹德有未至,亦非行之或滿也。而益云然,言古者聖賢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大率如此。夫以苗之頑,至於臨之兵,又至於兵不可懼,亦極矣。豈必果進師以滅之哉?又讌以處之,又反求其所謂德而已矣。以帝舜之事父,豈有不至而不得於父,帝亦惟自負罪引慝而終能底豫。故凡自反誠切者,終必有格,又至誠之道可以感神,而况有苗乎?
' u- g0 N" L# G+ D/ I; {“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帝乃誕敷文德,舞干羽於兩階,七旬有苗格。”誕敷文德,大敷其文命德教,使教化新明於諸侯,交暢旁通,謂之誕敷,不必施之有苗也。舞干羽者,示之以禮樂也。干,武舞;羽,文舞,蓋示反武敷文之意。兩階,賓階主階,蓋舞之羣臣羣后朝會覲享之地也。古人無文字書册之煩,凡衣服物象器用禮樂之具,皆所以示意向而明教化也。《路史》曰:於是命禹行天子之事,三載釐苗弗恭,命禹征之。《淮南子》曰:夫能理三苗、朝羽民、從祼國、納肅慎,未發號施令而移風易俗者,其唯心行乎法度,刑罰何足以致之。% R+ m  E" H' B) q6 i
履祥按:舜之攝也,覲諸侯巡四嶽,行天子之事也,不待堯復命之也。禹之攝也,徂征之師帝猶命之,而《傳》《記》亦有舜南巡之説,是征伐巡狩禹不專也。豈堯、舜之事不詳見於《經》,計舜毎事亦必禀命與?抑堯之命舜也曰陟帝位,舜之命禹也曰總朕師,終陟帝位云爾,其攝復有不同與?0 a# E5 m" m, q. a2 l" w1 j

: F5 s; E( I2 Z& ^3 ~2 @甲子三十有九載
" l) e1 i/ z+ W8 y5 e7 A. u& j邵子《皇極經世》:以運經世之二,經元之甲一,經會之午七,經運之甲一百八十一,經世之子二千一百六十一,甲子,夏王禹八年。祝氏曰:唐、虞當第六會之終元,經會之運卦在會之世,唐、虞之世《同人》上爻變而為《革》,則天運推移矣。當數之交,堯、舜知天之歴數,以天下與人,茍非二聖之大德,安能保灾度難?洪水滔天非小沴也,四凶稔惡非細故也,惟堯、舜能平定之,故曰巍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是年運之甲大畜,節世之子火畜,節年之甲子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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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4 u; M( a5 U' `; j2 v8 W1 k9 b癸酉四十有八載,帝陟方乃死
2 J* S2 P' T* t3 A《書》稱五十載,蓋自堯崩之後通數也。《書》曰“舜生三十徴庸,三十在位,五十載陟方乃死”,言舜生三十而登庸,又三十年而在位,又五十年乃崩,言其年數耳,非是號也。陟方,猶言升遐也。韓子曰:《竹書紀年》帝王之沒皆曰陟,陟昇也,謂昇天也。朱子曰:“方”,猶云“徂乎方”之方,陟方乃死,猶言徂落而死也。《史記》曰:南巡狩,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疑,是為零陵。《皇覧》曰:舜冢在零陵營浦縣,其山九溪皆相似,故曰九疑。《傳》曰:舜葬蒼梧,象為之耕。《禮記》曰:舜葬蒼梧之野,蓋二妃未之從也。西漢劉向《傳》:舜葬蒼梧,二妃不從。《前漢書》引《禮記》作二妃,今本曰三妃者,誤也。韓子曰:堯之長女娥皇為舜正妃,故曰君其二女,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辭謂娥皇為君,謂女英為帝子,各以其盛者推言之也。禮有小君,明其正自得稱君也。《大紀》曰:《記》稱舜葬蒼梧,劉道原以爲舜巡狩南裔往而不返者,欲兆庶專意戴禹也。夫舜本以耄期倦於勤使禹攝政,使遠巡荒外而死,是與經意相反也。舜之授禹以天下者,本乎民心與天意爾,使禹有天命,舜雖不死於荒外,何病於禹?使禹無天命,舜雖死於荒外,豈能有益於禹哉?此記者謬誤,道原習而未之察也。0 G2 }; t" W( Y: L
履祥按:淮、漢以北,上自伏羲下至近代帝王之墓尚皆可攷,獨舜冢不見於此,而蒼梧去都最逺,重以三苗之亂,歴舜、禹始克平之,故舜、禹於南方之化,蓋數數然也。是以舜至蒼梧,今南方之地多其遺蹟,而禹亦有會稽之會,死亦葬焉。聖人以天下為家,不可以逺近論也。
1 v% N: d, G9 W. H甲戌四十有九載,乙亥五十載,禹避於陽城5 ?8 H; W5 s8 |" J4 t
《孟子》曰:舜崩,三年之喪畢,禹避舜之子於陽城,天下諸侯朝覲訟獄調歌者,不之舜之子而之禹。《路史》曰:女罃生義鈞及季釐,義鈞封商,今商之商洛有堯女墓,武闗西北百有二十里商城是也。禹封其子於虞,季釐封於緡,其後為夏桀所克。舜庶子七人,圭、胡、負、遂、廬、蒲、衞、甄、潘、饒、番、傳、鄒、息、有、何、毋、轅、餘姚、上虞、濮陽、餘虞、西虞、無錫、巴陵、衡山、長沙,皆其裔也。夏有箕伯,箕伯之後箕子。$ A2 m4 ?3 J" U5 U! h; s( K
履祥按:丹朱之不肖,舜之子亦不肖,然均之失德不見於經傳,蓋德不若舜、禹爾。有禹則舜不以天下私均也,舜處其子於商,而禹復封之虞,古史謂服其服禮樂如之,客見天子而不臣。然古史又謂舜宗祀堯,至舜之子孫則更郊堯而宗舜,此據《國語》及韋昭之説也。舜郊嚳宗堯,則禹固當郊堯而宗舜矣,而乃以堯、舜之事歸之舜之子孫,顧自郊鯀焉何也?曰:此夏之末造也。夫三聖以天下為公,則皆承其祀;三王之子孫以天下為家,則各祖其祖。舜之宗堯,禹之宗舜,一也;舜之郊嚳,禹之郊堯,亦一也。其郊鯀也,則夏之末造也,祀夏配天,其諸始於少康乎?於是郊堯宗舜則屬之虞思之國矣。孔子曰: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蓋商、周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則杞郊禹矣,杞而郊禹,則虞郊舜而唐郊堯,皆天子之事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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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0]一品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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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6 01:05:37 | 只看该作者
哇!还是这样的文言文,但是还是我坐上沙发了!- @' N. U3 d0 i/ R) O

: w" P& Q4 ^# ^: u本文来自:中华姚网(http://www.yaogens.cn/)原文地址:http://www.yaogens.cn/portal/thread-57030-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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