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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蓬安姚波 于 2013-9-21 08: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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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精神故园的美丽 ——米贝苗族乡烂泥村文化印象: w8 z. Q/ \9 ?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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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q) h: Z8 @; O# t1 P 吴继忠(侗族)- i) x2 J) z6 c# K2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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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一个网友在新晃论坛里发了一篇《烂泥汉戏:一群老人在大山深处的孤独守望》文章,因为它的美丽和神秘,引起了县文化部门的高度重视,于是我们来到了这个可以说是与山外隔绝的一个古老的村落,一个恍如人间仙境的苗岭——烂泥村。在这里我们听到了一个个美丽的传说。因它的神奇令我沉醉,令我遐想…… ——题记 & J+ p+ ^4 ]8 H. \* a* P7 A: K
七月半,中元节,即鬼节。老人们说过:“七月半,鬼乱窜。”按道理这天我应烧包“送鬼”,杀鸭“躲鬼”的。可是好友“天塘坡”却叫上我和“世纪”老弟前往米贝烂泥村挖掘“苗岭高腔”,一个濒临失传的苗家剧种。因为本人酷爱民间文化,我立即答应了他,并将我们的这次行程电话告知了米贝苗族乡分管文化工作的副乡长,一个论坛网名叫“大山子”的帅哥。于是,我就有幸记录下一路上点点滴滴的美丽与感动,在此与各位网友分享。0 S* A2 T% N0 C: G5 j4 E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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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中的烂泥村 3 w" n7 u1 ?3 f5 ]4 i0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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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c% P" N& T4 u/ `3 ] 八月的天气宛如一张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朝霞满天,转眼就下起了小雨,且越下越大。这雨对人们来说,是一场久旱逢甘霖的喜雨,因为此前新晃已连续干旱了两个月,田间地头有如火烧焦黄。看着这一时半刻停不了的雨,坐在“世纪”老弟的私家车里,“天塘坡”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因为他记起了烂泥村蒲书记跟他说过,如遇上落雨天,车子无法开进烂泥村。落雨天的路就如这个村名,坎坷不平,加上苗岭山高路陡雾大,能见度极小,一不小心就会车翻人亡。果不然,蒲书记打来了电话,说落雨,村里的面的车也就无法开到乡里来接我们了。我和“天塘坡“对视一眼,都拿不定去还是不去的决定,再加上“世纪”老弟车技不是很娴熟,才考得的驾照。他是个文学爱好者,也是论坛元老之一,更是我的朋友,他说既立意要去,就得克服困难,把车开慢点,到米贝乡政府驻地应没问题。这样我们一行最终还是出发了。对于烂泥这个苗寨,印象中我只知道那里许多年前好像有个农民剧团,而且是从《新晃县志》上看到的模糊记载。直到前年冬天,全省侗学会在新晃召开时,省侗学会副会长赵小鹏先生指示我,米贝苗乡的“汉戏”(实际上是“苗岭高腔”)是一个已失传了的剧种,你们文化部门要去人挖掘整理,抢救出来。于是,县文广新局杨先尧局长要我和“天塘坡”去完成挖掘的先期工作。我在县文化主管部门工作,但我的编制至今仍挂靠米贝乡文化站,除了乡里的几个主要领导认识我外,大多是陌生面孔。不过他们却是认得我的,不管他们年纪大小,都叫我三哥。因为我在论坛的网名叫“夜郎三”,故而尊称我是“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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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个小时,我们才赶到乡政府,这天恰逢赶集日,加上过节,街上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络绎不绝。显现出苗乡的繁华。“大山子”,也就是张副乡长,早已在政府门口等候我们很久了。“大山子”年轻、帅气,两眼炯炯有神,谈吐自如,温文尔雅,是从一个老师考上乡镇副职的年轻领导,也就二十七岁的年龄。别看他是县城郊长大的人,但为人亲善,来往的村民都乐意停步和他寒喧几句,从他取的网名和他的表现看,可以肯定他是属于那种亲民型的领导。我们不由得敬佩他三分。“大山子”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和我们聊了一阵题外话后,见天没有停雨的迹象,就调度了乡计生办的一台面的车,胸有成竹的对我说,去烂泥村的路尽管不好走,但我们可包一段路,过毗邻芷江县的罗岩,碧涌、板山三个乡镇就可绕回到烂泥村了。坐在车上,我们丝毫不受老天爷的影响,相反还自认为是我们对古老文化的执着精神感动了上苍,落的不仅是一场喜雨,更是一场文化的甘霖。车行驶在久违的雨景中让我的心絮翩翩翻飞。品赏着窗外的秋景。一道弯弯的河流尽展秋意风情和索桥对岸的风光。周围都是枫树耸天,路旁野草依依,不完全枯萎的花朵就好比大山里的一支永恒歌谣。那远山处的植被,分不清是藤缠树,还是树缠藤。车在群峰之中盘延,或许是我厌倦了城市的尘嚣吧,我贪婪地尽情欣赏山里风光,却忘了如何描述眼前的美景,真可谓是:小河流水轻舟慢,隔岸人家喜洋洋。) `: A% y0 ^4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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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2 D+ e3 Y5 ^* R& ^ 车进罗岩乡,只见几栋现代砖房座落在一个青山和绿水的交汇之处。“世纪”老弟突然大笑起来道:“三哥,这可是我二十七年前读中学时的母校,那年我十三岁,差点就在这里我失去童贞啊!”我们笑了起来,这个在论坛上被网友“老顽童”称为“小屁孩”的“世纪”老弟,真的是不知岁月老年华,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依然童贞。如果是这个年代的十三岁失去童贞,或许我相信,时光再转去三十年的那个十三岁,根本就是一个不懂男女风情的小屁孩,得了女人的便宜还说自已是失贞?这岂不是笑话。但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时过境迁的他路过故地使他彷佛又回到了那个与玉人同睡,抱香裘而眠的月夜,这老弟真的是个多情种。他叹气连连,收不回他瞪向窗外的目光。我说他是不是还在后悔可能导致他今生不能在花丛眠的那个罪恶之夜?“世纪”老弟眼睛红红的,他指着一片荒芜之地吐出了一串失落,原来是他当年就读的母校不存在了。心里便陡生了一股空荡和苍凉。见此,我知道他怀念故园的心情,于是调侃他,不必留念,不必伤感,这样的学校消失了也好,否则很多学生会过早失身啊!话音刚落,一车笑声。' D# O( m5 M: D# u/ x- d
4 h2 k. n0 a# ?" |4 m6 | 游览一路的雨中风景,洒下一车的笑语欢声。两个小时后,我们进人了苗岭烂泥地界,果然烂路比我想像中的路况还差,泥泞、水塘、坑洼比比皆是。如果连续一天雨不停的话,我们定会取消此行。“大山子”娴熟的车技对付烂泥这尚有4公里长的烂路也只能是且停且行。折腾一番后,颠跛的车辆终于将几颗悬着的心着陆在烂泥村头的安全地带。此时时针指向中午一点三十分。五个钟头的行驶,穿过一路的平坦和泥泞,苗岭烂泥如一个青涩的姑娘,一层层地被我们揭开了面纱。好一个美丽的苗岭古寨。虽说是苗寨,但眼前这一百二十户人家却全是清一色杉木结构的侗家吊脚楼,远看就是多出一个屋顶的飞檐,别具风格,近看就是有许多柱子支撑起来的房子显得毗邻节次,甚是恢宏。只见那一栋栋“吞口屋”的木房,那褐色爬栏上面挂满了一串串的玉米、烟叶、辣椒等土特产还晾有几张零星的黑白相印的家织垫单。这景致红了苗岭,黄了古寨。有着236年居住历史的烂泥苗胞生活在这崇山峻岭中,很少跟外面的人来往。他们有自已的生活习俗和独特的语言——酸汤话。这“酸汤话”既有苗语,也有侗腔,比方说“怎么搞的?”,用“酸汤话“说就是“哦至搞滴?”。总之,这话就只限他们当地人知道,流传区域不是很远。陪同我们拜访所剩不多的几个“苗岭高腔”艺人的蒲书记对我们说,这里除了农忙耕作外,农闲时上山围猎也是这里苗民的生活方式,打得的野猪、野羊,就抬到寨佬,也就是族长家去,全寨人都拢来“打平火”,这就是所谓的“隔山打羊,见者有份。”这里是典型的“高山苗”,喜食酸辣味,喜欢喝猛酒,以酒示礼、以酒传情。喝酒随时间,地点不同而礼俗不同。有拦路酒,进门酒,双杯酒,交杯酒等让客人来到苗乡就是来到了酒乡,让你更感受到苗家人的热情好客而流连忘返。“天塘坡”和“世纪”只顾享受古寨风韵,这里拍拍,那里照照,这是因为他俩被这深山里的“桃花源”美景深深吸引,大发出一种“养在深山人未识”的感叹。而我和“大山子”在村前的一栋吊脚楼下巧遇上了一位十分清秀的本地姑娘,那姑娘很美,怯怯的看着来自山外的我俩,几分羞涩,几分娇柔,我们对视了几眼,只见她两朵桃花写上了她的脸庞。那神情一频一笑。真可谓是:“醉人秋波略转头。”那魂的勾勾哟,直把帅哥“大山子”的眼睛扯得直直的了。这美丽村姑的出现,那带着笑声跑去的靓影,秀发飘下天然皂角瓣的香味,使得我俩泛起了春情,贪婪了遐想,早把舟车劳顿甩到了九宵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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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能让人解乏:美,能让人陶醉。在这个美的世界我们的心灵得到了升华。但美又是自私的,当“大山子”提出要喊“天塘坡”和“世纪”老弟也来欣赏那姑娘的美丽时,我却编说“天塘坡”爱美却不喜欢美,“世纪”老弟喜欢美但怕他一时忘友为由婉拒了他的好意。心知肚明的我俩个会心地笑了,我俩约好以后再来寻美,养养“眼福”。随后蒲书记带领我们一行走进了艺人蒲昌螯老人的家中。借他们在寒喧之机,我打量起艺人家火塘边的摆设起来:靠墙的一个玻璃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横摆着一排苗家姑娘亲手针纳的袜垫,那线条粗细精密,色彩鲜明,既有奇花异草,也有飞禽猛兽,栩栩如生,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着力老道,让人不得不惊叹苗家姑娘的高超“麻亮”(针线活),那上面所纳的图案也各有含义,如鸳鸯代表爱情,日月象征尊重,花朵代表美好生活等等。也有纳上“天长地久”、“幸福常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等字样的,这精致的袜垫说明苗家姑娘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尽在这一针一线上。爱得严谨,爱得专一。但据我所知,客人来在苗岭,单身男人可以领着自己喜欢的苗家姑娘去约会,单身姑娘可以领着自己中意的阿哥去私奔,情投意和了自然可以上她的“姑娘楼”。但切记不要去逗苗家的媳妇。火铺板壁上挂有几株烟火熏的“苦崽”草药,也就是我们侗家人说的“箍篓子”药,专治跌打损伤的。因为苗人久居深山老林,对医术颇有研究,尤其是外科,几乎人人皆医。就在我还在用心扫描屋内的其它物件时,接到通知的另三个老艺人也来到了蒲老的家里,他们带来了各自珍臧的《苗岭高腔》剧本,那些剧本多是手抄本,且年代久远,霉味刺鼻,残缺不全。“天塘坡”翻开(芷邑上乡烂泥《蒲氏合谱》)仔细看了起来,通过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办法,最后认定烂泥的《苗岭高腔》系蒲氏从江西搬至烂泥的先祖蒲朝兴于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组建的“烂泥戏班”。迄今236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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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氏香火至光钦辈已繁衍生息了八代人。每代戏班都在湘黔边区巡回演出,所演方式都是用“酸汤话”演唱《苗岭高腔》。剧情丰富,大都是唐、宋朝代历史人物。年近80岁的蒲老对我们摆起了《苗岭高腔》的古老韵事。戏台上表演前,首先是烧香杀鸡请神,保佑人们出门大吉,六畜兴旺,风调雨顺。虽带迷信色彩,却也是心想如遂,这仍是现在无法解释的谜团。随后,在戏台的正中放置一张四方木桌,两张太师椅铺着红布分列两旁,木桌背面悬挂着一幅图,可能是赐祥送福之类的图吧。右侧文,三个琴师手拿二胡、琵琶等乐器,左侧武,四个鼓师手拿锣鼓、钹等乐器,艺人们一丝不苟,准备充分。随着一声鼓点响起,锣鼓响板,粉墨登场,击节而唱,有板有眼,节奏分明。加上往回的老辈子唱腔好,功底强。把那些历史演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民间传说等故事演得形像逼真,场面宏达壮观,戏文琅琅上口,情节感人肺腑,曲乐时而婉转,时而悲怆、时而激烈,节奏时快时缓、激越而哀婉悲壮、豪迈而响遏行云。戏的角色齐全,分生、旦、净、末、丑、外、小、贴、夫、杂十行,服装主要有红袍、黑袍、白袍、凤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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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岭高腔》剧目原有一百多个,可连唱四十多天不重复。可惜在六十年代,由于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烂泥的戏台和大多剧本被烧焚,现只剩《樊梨花》、《杨令公》、《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等三十多个剧种了。有的剧本只能靠记忆默写在文革时期的红壳笔记本和记帐明细本上了。说到这老人们流下了眼泪,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那痛失不再的精神食粮让在场的人们无不扼腕叹息。我知道在他们眼里的《苗岭高腔》就是他们的命根,会有多少历史文化值得他们去追寻啊!直到这时,我才由衷感叹,不管有多少路要走,也不管路有多难,人类的进步不会停歇,文化的前行永远不会止步。为了不让老人再流泪,我和“天塘坡”尽管地位卑微,但有一股抢救民族文化的先锋精神,淡泊名义,勇往直前。在大山里老人们的有生之年里,我们决心把这一失传的民族瑰宝抢救出来,走向舞台,传承下去。0 Y- {' D- {- O* Q4 I
, \7 l3 L% q$ T; y5 i 当山里雨后的余辉翻过苗岭时,好客的苗家人摆上了丰盛的酒席。他们热情好客,远近闻名,全部是男人陪桌,即使今天不是过节,他们照样以酒相迎,以肉相待,不分身份贵贱尊卑。尽管这里是深山老林的木楼,但也赛过了城里的高楼大厦。喝酒前,苗家人唱起了《祝酒歌》:! l( S" u6 T- y( v4 @0 d3 }6 Z
远方的客人哟,舍步来到苗家;
( v7 |& o6 D5 n 你看见了吗?山上开满了鲜花。0 o( i0 u; s$ E) G5 S, D; ~
这纯香的美酒哟,请你要喝下,
N8 \) ]2 j: e, a, b 这浓浓的深情哟,就像那朵鲜花。7 E8 g% _+ q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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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8 H7 `; V( T- B 唱歌助兴后,连碰喝四杯才能互相随意敬酒,表示四季平安,四季发财。这样一来,8个人见面就是32杯。看这架势,我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让人察觉的微笑。那就是今晚的苗家月夜,绝对有人“独钓寒江雪”。一轮轮的推杯换盏,让我领略到了浓浓的苗乡深情厚意,我确实醉了,不过还有比我更醉的人。( J- F2 K* \) u, O1 m,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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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变得晴朗起来。我们告别了老艺人打道回府。车子前围来了越来越多的苗家人,看得出这是山里人对文化的一种期盼和尊重,也是渴望能早日重现他们精神家园深处的曾经美丽。面对这美丽的苗岭,面对这朴实好客的乡亲,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睛还是红了一圈,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别了,烂泥,可爱的苗乡。这样的旅程是我幸福的体验,我还会回来,因为有你们对故园的坚守,因为有你们对文化的执着。苗乡啊,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淳朴! . Y2 F4 K. K* ?/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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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均为“世纪”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