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雪 ------回忆母亲 今日“大雪”。按青青的说法,是节气“大雪”,并非真得下了大雪。可在我的心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那场大雪,那情那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是我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思念和回忆。 那是一九九三年冬。当时,我任山东省某单位驻深圳办事处主任。那年,在“大雪”节气前后,要回山东济南述职。 本来已经买好了由深圳直飞济南的飞机票。当天起得很早,乘坐出租车到了机场。等了许久,就是不见直飞济南的登机通知。后来一打听,才知济南下了大雪,已经连下了七天了,机场很难清扫,根本不能降落。 当时济南的机场还比较落后,不能全天候起落飞机。在深圳机场,听说济南的这场雪还要再下几天。没办法,我改买了直飞青岛的机票,因为青岛的雪比较小,且机场的现代化程度也比济南机场好很多,机场清扫很快。可以降落飞机。 我改乘飞机到青岛,再从青岛乘坐火车到济南。这比原计划晚了三天。 济南火车站离我家不远,我见路上的汽车都行驶得很慢,等汽车的人很多、很挤,再加上回家心切,我就提着旅行包直接走着回家了。 济南的那场雪真是大啊!道路两旁的积雪足足有半米多深。我到济南的那天,雪比前几天小了不少,但还是不停地在下,距离五十米,行人和车辆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了。大街上,来往的汽车将雪轧得,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行人、车辆,在上面都会打滑。不时见有自行车滑倒,大多数骑车人都是推车而行。汽车也都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行驶。 终于,我快到家了。已经看到我家的胡同口了。 大雪中,胡同口站着一个人。雪,还在下,下得还是很大,所以看不太清楚,只是觉着身影很是熟悉。 走近些了。 哦!那人是母亲,是我母亲。是我那年近七旬的母亲。 她,身穿一件短大衣,手撑一把雨伞,站在雪地里,向这边张望。不断落下的雪已经把她的脚面没过了,而她全然不觉,仍在聚精会神地向火车站来人的方向张望。 她,似乎没有认出我来。是在雪中站时间久了,人麻木了?还是?.... 我加快脚步,到了母亲面前。母亲抬着头,打量着我,有些迟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她儿子,已经到了妈妈的身边。 我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妈,你怎么站在这儿啊,这么大的雪......”我急忙搀扶住母亲。 “是爱国吗?真的是爱国吗?我在等你回来啊,已经在这儿等了一星期了。”母亲说着,还是紧盯着我看,上下打量着我,好象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我不是在作梦吧。这几天,我天天象作梦一样。作梦老梦见你回来了,一醒来还是不见人。” “是我,妈。是您的儿子,是您的儿子从深圳回来了。这不是梦。你摸摸我。” “是爱国,真是爱国,从深圳回来了。这下可好了......”母亲唠唠叨叨地,高兴地用手摸着我高大的身体,看得出来,她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高兴。“一听说飞机因大雪误点,我这几夜都没敢睡觉,生怕见不着你了。” “快回家吧,妈。外面多冷啊。” 母亲挪动着双腿,就是走动不了。是在雪地里站久了,腿发僵了。 我扶着母亲,不敢看母亲。我的眼泪已经完全止不住了,任其往下流淌。 .......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看到下大雪,知道我在深圳,就专门来我这个小家帮助照料,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几天来路上结冰不好走,她不让我爱人中午回家,由她来照顾小孙子的中午饭。 每天,年迈的母亲,送走了上班的儿媳和上学的孙子,收拾完家务,就撑把雨伞,冒着大雪,到胡同口去等儿子。 一星期了,天天如此。不管雪下得多么大,她都在那儿等。直到那天,在胡同口见到我。 妈妈常说的一句话,我至今不敢忘怀:“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我思念妈妈...... 写到这儿,我的眼泪还是象“大雪”那天一样,流个不止。 2006年12月7日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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