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宗亲,注册并登录姚网后才可以发帖,才可以结交更多姚氏宗亲。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yyq666666 于 2015-12-13 00:39 编辑 4 ^; ?) n" A6 Q+ p, @0 v2 S
/ y5 M6 V1 H! d5 g! W' V* |+ l: P' T: g1 ^1 O
目送——我们在两处煎熬着
n3 L& q' e2 W% Y
t' ^+ ?8 b: D! i
. O0 M! a3 Z1 |. U0 Y
姚永庆
/ ^: u) @8 d$ C年青时读龙应台的《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她愤怒的激情把我的热血也给点着了。面对国人苟且于不堪的生存境况却不敢愤怒,她狂呼道:“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我当时觉得怎么台湾也有鲁迅呀!后来才知道这个血性澎湃的人竟是个女人。她的文章总给我一种峥嵘感,女人的温婉柔情少了些。但昨天读他的《目送》,把我着实“腻”着了,那婉尔的忧伤纠缠了我很长时间。她投射到亲人身上的那份愁绪和哀伤,让你有一种悲痛的甜蜜,于是,那情景和感悟让我们在心灵的某一处取得了某些一致,至少在境况上我们很相近:她一个女人,曾目送儿子迈向青春,目送父亲垂垂老去。而我一个男人,在目送女儿走向成长,目送母亲走向寂灭。我们的感觉应该是相似的,我们对人生的体味也应该有某种程度的相同吧!——尽管她的笔触涂抹在人生的画布上有着别样的情致。5 a3 J9 ^* n5 p" C0 p7 @- `
2 O( `" I1 _; f所有的目送都是相似的:你目送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你目送孩子出国……你在用失去的忧伤目送一种成长。转头你又仓皇地目送老人,目送青丝变白发,目送健步变蹒跚,目送长者去医院,去殡仪馆,去墓地,你在用失去的痛苦目送亲人走向人生的边缘,目送一场渐近的死亡。, r6 ~7 t% L$ m( F$ V
% i( k( @8 F2 A: {9 }人生,就是在两处目送中忧伤和痛苦着。# C# M& m+ h) F
% f9 c: _- M: y+ Z+ a你目送成长,而成长就是要离开你的呀!成长者们不再需要你了。一个你曾手牵着的人毅然决然地松开了你的手,他毫不犹豫,而你却还在犹犹豫豫。你不可能不忧伤,因为他(她)将不再属于你。好在这忧伤中夹带着幸福和安慰,因为这就是你的目标。于是你流着不明不白的混杂的浊泪,让那两行热流在你失去颜值满是沧桑的脸上抒发着矛盾而复杂的心情。
) f$ k+ ~0 W4 \# E) m+ \+ x0 Z" c& R6 U% G
目送死亡,我们是恐惧的——那只曾牵过你的手变得那样嶙峋,它温润的感觉停留在你遥远的儿时记忆里。这个场景是无数历史记忆的美好曾经,与一个亲爱生命行将寂灭的残酷当下情感混乱的内心画面,——它们奋力交织着,在不停的、殴斗般地切换着。
, e& p4 e1 Z" i6 w1 b' C% z( ?! s$ [8 Y) Q+ j
记得母亲病危,我从三千里外的北方赶回母亲的病榻前。母亲说:庆娃儿,给我把手捏捏吧!我做得有些迟疑,因为那牵过我的手只剩皮骨了,即便你再感念慈爱,也会有瞬间的悚然感。我只捏了约十分钟,但母亲很享受。她眯眼微笑的样子,一定是一个母亲想象着一双肉乎乎的孩儿小手在抚摸妈妈的手,这是母亲的情景再现,她在贪恋那曾经的幸福场景。可惜,我没能让母亲在她虚拟的场景中享受太久。
# o% g/ T% C6 \3 Z' s2 s' c1 N7 H0 b8 @9 W0 J. u; Z- W9 Z
我其实是在母亲的虐打中长大的,她以这种方式来平复她人世的凄凉和屈辱。而我也不忍母亲的残酷曾无数次报之以咆哮来申斥年少不屈的心。我知道那是不慈不孝的。母亲的不慈是可以原谅的,那是命运给了她残酷,她曾有一次对天呼嚎:“我遭这个孽,前世是不是做了皇上啊!”。儿子也是该原谅的,因为幼小的心灵经不起那样的伤害。不管是不是我真有错,我总归给母亲制造了一次次发泄的机会,抹去了她内心些许心酸和委曲,也让弟妹们获得了平安而健康成长的日子。其实,我们母子在内心是有所明白的,这场痛苦到不堪程度的悲剧性演出对这个不幸家庭有多么必须,所以我们母子从未减灭骨肉亲情。那年我回家,母亲说她腿痒痒,我给她挠了一会儿,母亲当时那个欣慰感我至今历历在目。不知是不是这事,母亲曾多次对人说:“庆娃儿,他其实心很好”。她不只是在亲人间消除他们对我“不孝”的误解,也是对那段日子的一段心酸了却的叹谓!
9 l7 G" p6 ?& O" W5 I
% t# S. H1 \8 q( {一个月后母亲走了, 那天是12月15日。我们那个地方信奉道教,幺姨说这个日子不好,我赶紧说:“不,这个日子很好!今天是耶稣的圣诞节”。她的惶然才有所安抚。我目送母亲离开的全过程,她走得很平静,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也没有留恋,甚至在死前也不曾给我们儿女任何遗言。只是给她的嫡妹我的幺姨说了很久很多。不知她们谈了些什么,好像有一种遵随神意的神秘感。最后母亲留给幺姨一双布鞋。不知为什么是一双布鞋达成她们与神明的一致。4 ~3 Y; W9 P) L% |2 A
+ T2 b0 p1 R. e5 M. i4 t母亲一生艰难,命运多舛,前半生她哀怨叹息,后半生儿女全被她拉扯大了,家境也有了大的改善,这样一个可怜的家庭居然有上大学吃皇粮的人。县城工作,省城读书,京城游历,国外留学者,在她的儿孙里皆有之,这对一个山乡村妇来说足以令她心慰了。于是母亲不再忧伤,这个被我家四叔称为镇上祥林嫂的女人开始坚强起来,上苍给了她必得的释然感。母亲很少说丧气的话,即使是面对死亡,她以为“我走就是了,何必把不良的丧气留到你们身上?”。她甚至好几次赶我回单位上班,以为我上班多了不得,而她的病痛与死亡却没什么了不起。这极为现实的考虑和她们与神灵达成的一致有多么矛盾啊!母亲为什么不在她弥留之际对我们说点什么呢?是不是在母亲眼里,儿女们不论多大也永远还在成长着?在她看来,病榻前的所有话都是悲切的、丧气的、不吉利的。不上进的话说不得,她才不说什么遗言呢!对她来说这是荒唐的。# k& k( J, c3 c3 [
+ ?/ t# q! h0 I我们在痛苦中目送母亲的死亡。可母亲在匆然离世的路上还依然在目送我们,这是对成长着的我们最后的一送,艰难的一送。那最后的目送也寄予着她的希望。
% {, x5 b2 c& J# s3 ?
& E' _2 H; C: R0 Y我们在同时目送着:一边是对死亡的目送,是一群人的凄惶和悲伤。一边是对成长的目送,是一个行将寂灭的人把留在心里的最后希望和期盼变成她艰难的目光。母亲竭尽她最后的生命力,用微弱的回光返照辉耀我们最后一程。2 t( @3 i7 a6 q& i3 T+ A, ?7 a
" f1 ?5 m* p$ t7 D @' D
目送,我们在即将阴阳两隔的瞬间和边缘上,完成着这最后的一场亲子游戏,这是多么心碎,多么恐惧的一幕啊!# v: D. J8 Y( x0 g- m: m
# w* s+ b C, y, A
2015_12_126 k6 o- Q% b/ q/ g y
- M' h0 w1 n; M1 ~( y$ j( W. u
6 m7 Y/ y; @( i) z# y# h! N/ [# ~0 N7 N0 V# u# P7 f/ {
$ C# c7 t; p0 I/ O
" L' E v) `" r* P: m7 V0 M! f
: h( z3 F* i" q: R3 ~'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