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湘夫人身份考（节选）

闽南姚斌

湘君、湘夫人身份考（节选）

钱玉趾

《山海经·海内北经》有“舜妻登北氏生宵明、烛光，处河大泽，二女之灵能照此所方百里。一曰登北氏”。袁珂《山海经全译》注：“舜妻登比氏……《礼记·檀弓上》云：‘舜葬苍梧，盖三妃未之从也。’郑云注：‘舜有三妃。’则除上所说二妃外，另一盖此登比氏也。罗泌《路史·后记十一》亦以三妃为娥盲(皇)、女莹(英)、癸比(登比)，是也。”

以上是说，舜的第三个妃是登比氏，登比氏生了两个女儿，即宵明、烛光。这两个女儿与娥皇、女英(舜二妃)是同父异母的关系。舜二女处在什么地理位置呢?在“舜妻登比”一段前推十六字便是“阳于之山，河出其中；凌门之山，河出其中”。袁珂《山海经全译》注：“《穆天子之传》云：‘至于阳纡(于）之山，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水经注》云：‘河水又出于阳纡，陵门之山，而注入冯逸之山。’……按：郝引《水经注》‘冯逸之山’当即‘冯夷之山’是又以河伯之名而名山矣。”舜二女“处河大泽”之“河”应是黄河。这与《山海经·海内北经》叙述的大环境(北)也是相合的。

《山海经·海内东经》有“湘水出舜葬东南陬，西环之。入洞庭下。一曰东南西泽”。这是明确提到湘水、洞庭。相反，在《海内北经》里根本没有提到湘水、洞庭，也就是说，舜二女所处环境与湘水、洞庭完全无关。因此，我们可以明确说，舜二女与湘水之神无关，与湘君、湘夫人无关。明代陈士元《江汉丛谈》说：“《山海经》云舜之二女处于大泽，光照百里。大泽者，洞庭也……则湘山祠为祀舜二女，而黄陵墓为登比氏所葬，不有明征乎?”《山海经》原文是“处河大泽”，指黄河边的大泽。陈士元将关键的“河”抹去，然后将黄河大泽改换成长江大泽(洞庭)，最后的结论当然是错误的。《山海经·中山经》说：“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与《海内东经》所述环境是一致的。所以，《中山经》中的“帝之二女”，一定是帝尧之二女，舜之二妃，即为湘君、湘夫人。《海内北经》所载“舜妻登比氏”，而不说“帝妻登比氏”，可以反过来证明《中山经》里“帝之二女居之”之“帝”为“帝尧”。

在古史、神话传说范畴里，帝之二女即舜之二妃，是俗称的湘君、湘夫人。在屈原《九歌》的人物形象塑造中，湘君、湘夫人是湘水水神；湘君为男神，湘夫人是女神，应是一对配偶神。因此，分析《九歌》时，将湘君、湘夫人说成帝之二女、舜之二妃以及将湘君说成舜、将湘夫人说成舜妃皆不妥，将湘君说成湘水神(男)、将湘夫人说成舜妃也属不妥。《湘君》是写湘夫人(女神)寻觅、爱恋湘君(男神)的爱情诗，《湘夫人》是写人间男子(男巫)寻觅、爱恋湘夫人(女神)的爱情诗。

（《西南民族学院学报》2000年S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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